人们常用“百无一用是书生”这句话来批评那些只会埋头苦读,却未能将知识运用于实际生活的迂腐书生,或者用来讽刺那些尽管读书颇多,却未能在仕途上有所建树、最终一事无成的读书人。而在经典影视剧《铁齿铜牙纪晓岚》的片头曲中,歌词中提到的“谁说书生百无一用”以及“莫笑文人迂腐寒酸,大肚能容,偏有那义胆忠肝”,似乎正是对这种批评的一种有力回应,表明即便是文人,也有自己的独特价值与气节。
其实,“百无一用是书生”这句话出自清代诗人黄景仁的《杂感》。原文写道:“十有九人堪白眼,百无一用是书生。莫因诗卷愁成谶,春鸟秋虫自作声。”黄景仁在诗中先是表达了书生常常被人冷眼相待的社会现状,随即却指出,连鸟虫都有声音,作为读书人,理应大声表达自己的看法与情感。他通过这句诗,反映了当时文人境遇的艰难与矛盾,也表达了文人应有的自信和担当。黄景仁是乾隆年间文人群体“毗陵七子”中的一员,这个群体的成员不仅个个才华横溢,还有一位成员成为了近代人口学的先驱。
展开剩余75%“毗陵七子”这一称谓见于《清史稿》,书中记载:“其同里学人后于翼而知名者,有洪亮吉、孙星衍、赵怀玉、黄景仁、杨伦、吕星垣、徐书受,号为‘毗陵七子’。”这里提到的“翼”是指常州人赵翼,他凭借《廿二史札记》及《论诗五首》等作品,在清代的文坛和史学界占据了一席之地。赵翼之后,常州地区接连涌现出七位才子,他们被誉为“毗陵七子”。
这七子中,黄景仁最为知名。他是北宋文学家黄庭坚的后代,自幼便展现出非凡的才华。黄景仁生于乾隆十四年(1749),出生地位于江宁府高淳县的学署中。四岁时父亲去世,黄景仁由祖母抚养。七岁时,他返回了常州府,这也是他的祖籍所在地。乾隆二十五年(1760)至乾隆二十九年(1764)这四年中,黄景仁接连失去了祖父、祖母和兄长,但在这段时间里,他逐渐显露才华,开始为社会所知。
黄景仁一生热爱游历,足迹遍及扬州、杭州、徽州、庐州、北京、山东、西安等地。尽管他多次参加乡试,但始终未能金榜题名。为了生计,黄景仁曾在太平知府沈业富、安徽学政朱筠等官员府中担任幕僚,虽然他凭借才华在一时之间获得了名声,但始终未能改变生活的困境。乾隆四十一年(1776),黄景仁奉命前往面试,并被评为二等,随后被任命为武英殿书签官。五年后,黄景仁拜访陕西巡抚毕沅,后者十分惊讶于黄景仁的才学,便推荐他出任县丞。可是到了乾隆四十八年(1783),黄景仁在吏部等待任命时迟迟没有结果,迫于债主的催逼,他离开了北京。在他带病跋涉太行山的途中,黄景仁最终去世。黄景仁去世后,他的好友、同为“毗陵七子”的洪亮吉为他处理丧事并整理了他的文集。
洪亮吉和黄景仁有许多相似之处,均出自常州府阳湖县,且都早年丧父,仕途坎坷。不同的是,洪亮吉在四十五岁时才终于考中榜眼,并被授予翰林院编修的职务,后来又曾担任顺天府乡试同考官和贵州学政等职务。然而,黄景仁早早去世,未能亲眼见到好友的发迹。嘉庆四年(1799),洪亮吉因上书触怒了嘉庆帝,原本被判死刑,后来改为流放伊犁,但百日后又得到了赦免。回乡后,洪亮吉专心著书,直到嘉庆十四年(1809)去世。洪亮吉十分关心国家大事,官场期间经常上书痛陈时弊。他在《意言》一书中讨论了当时人口增长速度远超生产增长的问题,提出土地兼并和农民流离失所的现象,虽然他的观点具有明显的时代局限性,但他依然可以被视为近代人口学的先驱之一。
和洪亮吉一样,孙星衍也是“毗陵七子”中的重要人物。他年少成名,受到当时隐居南京的名士袁枚的高度评价,被誉为“天下之奇才”。孙星衍在诗文之外,还在训诂、经史、金石、书法等领域有所建树,是著名的藏书家和目录学家。乾隆五十二年(1787),他考中进士后开始了仕途,官至山东布政使。
赵怀玉生于乾隆十二年(1747),他在乾隆帝四巡江浙时,年仅十八便作赋为乾隆帝所赞赏。乾隆四十五年(1780),赵怀玉在乾隆帝南巡时参加面试,获得举人身份,并被任命为内阁中书。后来,他官至署理登州、兖州知府。赵怀玉在父亲去世后彻底退出了官场。杨伦与赵怀玉同岁,以博览群书著称。乾隆四十六年(1781),杨伦考中进士,后来担任荔浦知县,晚年则在江汉书院讲学,受到了许多学子的推崇。
吕星垣生于乾隆十八年(1753),他擅长书画,曾任河间等县知县,代表作品有《白云草堂诗钞》和《白云草堂文钞》。最后是徐书受,虽无详细的生卒年记载,但他曾担任叶县知县。
总的来说,“毗陵七子”不仅有黄景仁这位才华横溢、留下传世名句的诗人,还有孙星衍这样的多才多艺的全能型人物。洪亮吉关心国事,提出的人口论超越时代,赵怀玉、杨伦等人则在晚年培养了大量人才,桃李满天下。即使是吕星垣和徐书受这样的资料较少的成员,凭借他们的才华,也足以证明他们是那个时代的杰出人物,直到今天仍被铭记于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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